国际清算银行调查显示,全球中央银行越来越关注央行数字货币,有的已进入实际操作阶段。据2021年1月国际清算银行的调查结果,86%的银行正探讨央行数字货币的优点与弊端,60%在进行试验或概念验证,14%正进入开发和测试阶段。
国际清算银行2021年第一季度再次就央行数字货币向全球50家中央银行发放了问卷调查,6月11日发布的报告结果显示,约三分之二的央行正在对央行数字货币进行试验或测试,半数以上的央行认为,提升跨境支付效率是发展央行数字货币的主要原因之一。最近,美联储主席鲍威尔表示,美联储将于今年晚些时候就美国央行数字币的优点与风险发表研究论文。
传统电子货币存在许多缺陷,必须用央行数字货币来满足数字时代对精准货币政策操作的需求。
量化宽松货币政策已成为主要国家中央银行所祭出的法宝,似乎只要减息(甚至负利息)和增加市场流动性就能达到促增长、保就业的政策目的。
日本银行(日本中央银行)是全球第一家实行量化宽松货币政策的银行,自1998年至今已有20多年历史,经过数轮量化宽松政策后目前日本银行利率为负值,其中政策性短期利率为-0.1%,存款利率为-0.12%,同业拆借率为-0.09%,十年国债收益率为-0.015%。然而,“大水漫灌式”宽松并没有拯救日本经济的颓势。
经济学总存在一个很大的误区:低利率会刺激企业投资和个人消费,然而经济现实并非如此。
美国银行业客户存款达17.09万亿美元,贷款增长缓慢。个人消费占美国经济规模的68%以上,但美国家庭并没有因为超低利率而增加银行贷款额;企业投资支出较为活跃,但企业自有资金充裕,或可通过发行股票和债券从市场直接融资,对银行贷款依赖度较低,贷款余额变化不大。自1973年以来,银行存贷比(贷款与存款之比率)均值为82.7%,6月2日仅低至60.53%,创下了历史新低。个人消费不振,工商贷款不旺,美联储货币政策的商业银行传递渠道受阻,政策效果难以充分发挥出来。
传统货币的缺点在数字化时代越发突出,美联储量化宽松货币政策导致流动性过剩,通货膨胀压力增大,对实体经济的影响力大幅下降,货币政策缺乏精准性,决策者容易出现认知和判断失误。
在传统货币模式下,很多中央银行犹如在黑暗中探路,犯错误是必然的。综观几十年的世界经济危机历史,中央银行的货币政策操作失误应负有重大责任,量化宽松政策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经济发展问题。可见,数字货币的兴起绝非偶然。
数字经济发展催生了创新货币。据《中国数字经济发展白皮书》,2019年我国数字经济占国民经济总量的36.2%,2020年占比上升至39.2%。据美国商务部经济分析局报告,2018年数字经济在国民生产总值中占9%,2006年至2018年平均增长速度达6.8%,远超过美国经济平均增速的1.7%。加密货币和稳定币(如USDT、DIEM等)的高速发展加剧了区块链支付空间的竞争,促使全球中央银行研究和开发央行数字货币以适应数字经济下货币政策的操作需要。
人类货币形态经历了商品货币、债务凭证、金属货币、纸币、塑料货币(电子货币)和数字货币。在历史长河中,货币的基本职能(价值尺度、流通手段和贮藏手段)始终没有变化,但交易成本和效率却不断提升了。
除了近场通信(手机碰一碰就能完成支付)外,数字货币具有其他多重优势。
首先,数字货币无需生产、仓储或运输,发行后直接存入指定账户。
第二,数字货币可以更好监督货币流通情况。央行数字货币代币具有标准化结构,包括客户身份、交易价值、发行人、持有人等信息,每笔交易后系统便立即更新,并储存于央行管理的统一登记中心,央行只需通过提取代币的信息便能了解交易细节。
第三,央行数字货币赋能央行更加精准地实施货币政策。通过数字币和智慧合约(可编程性和原子性结算),中央银行可以预先设定数字货币启用的时间条件,从而解决了货币政策传导机制的时效问题;设定数字货币启用的利率条件,以确保政策性利率对实际借贷利率的影响;或设定借款人限制条件(如中小企业),以保证信贷服务特殊群体并更好地服务实体经济;或更好地根据经济状况管理数字币,银行归还数字币时央行可以根据经济状况确定赎回时所适用的利率水平。
第四,更好执行负利率货币政策。目前,许多中央银行实施的负利率政策仅限于商业银行在央行的存款法定和超额准备金,并不影响个人存款利率。中央银行可以对家庭和企业所持有的数字货币实施负利率,促使他们去消费和投资,从而刺激经济增长。
第五,提升公开市场操作和银行间同业交易效率。数字货币结算时间短、具有更好的溯源性和更长的时间窗口(24×365,全天候),因此比传统电子支付更具优势。
第六,在危机时降低流动风险。央行可以通过负利率、增加交易成本和数字货币贴现服务向商业银行提供更多的数字货币,以满足市场对数字货币的需求。
数字经济来势汹汹,正在领引全球数字化转型。传统货币已很难适应数字时代的要求,加密货币、稳定币和央行数字货币使得支付空间更加拥挤,均想在数字经济中抢得先机。
与其他发达国家一样,美国国内支付体系相当发达,对央行数字货币的热情不高,但最近态度发生了变化。美联储目前所面临的货币政策操作问题也是全球中央银行的棘手问题,因为商业银行是货币政策传导机制的重要渠道之一,大量流动性躺在银行账上或以超额储备存放在中央银行,存贷比下降导致货币政策效率损失。由于货币流通缺乏透明度,中央银行无法知道货币具体流向以及交易数据,决策时缺乏实时数据作支持,决策质量和时机选择便成疑问。即使通胀压力增大,流动性泛滥成灾,美联储依然不肯调整货币政策,是讨好现任总统和华尔街,还是经冷静分析与思考后的决定?延缓加息是出于周期还是经济周期考量?
超低利率环境严重损害了退休基金的经济利益,因为在正常利率环境下就业人员的财务目标相对容易实现,但在超低利率下就业人员必须投入更多,从而限制了生命周期过程中的消费能力,60/40的投资规则(60%投资高风险、高收益资产,40%投资低风险、低收益资产)早已被打破,导致金融市场风险聚集。利率回归正常水平是经济社会的合理要求。同时,由于美元的霸权地位,美联储的货币政策调整必然对新兴市场经济造成重大的危害,本币对美元贬值、资本外流、出口下降和国内经济萎缩一幕反复在上演。
在数字时代,传统货币的经济成本较高。据美国财政部估计,约5000亿美元的现钞(占总量的60%)在美国境外流通。此外,成本高、效率低的跨境支付依然是客户的一大痛点。随着区块链技术的日益普及,哪一种货币能支撑智慧合约的支付与结算?
央行货币具有法定货币的地位,央行数字货币顺理成章应成为首选数字货币。由于结算便利、发行成本低、良好的溯源性等优势,央行数字货币必将成为央行准确操作货币政策的利器,并通过数字货币的弹性发行与回收及时调整货币供应水平和利率结构。
互联网发展中最大的遗憾是未能解决网络支付货币的难题,如今多种货币选择必定推动数字经济迅速向前发展。中国人民银行的央行数字货币在全球居领先地位,当下的数字货币发展水平犹如1992年时的互联网,更美好的前景值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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