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2020年“冻友”有多难?
2020年是个很特殊的年份,一开始就是疫情,慢慢熬吧,眼看生意有点转机了,原材料上涨了,汇率跌成狗了,利润被压缩了。忍一忍吧!准备出货了,发现海运费涨上天了,和客户解释了很久之后,决定订舱了,又发现没有集装箱了,最后终于搞定集装箱了,要付货款了发现银行卡里的钱被冻住了…我就是这么跌跌撞撞一路走过来的。
——摘自新日国际贸易赵先生《致全国冻友的一封信》
“冻友”这个词相对于人们所熟知的“战友”、“笔友”、“车友”来说,感觉很调侃,调侃背后更多的是“无奈”!这个称呼也就这两年才兴起的,它出现的背景是——“一个个无辜但被、网或案牵连,因而遭受全国各地的区县级局冻结银行账户的人;他们在寻求同类小伙伴以寻求“解冻之办法”时,而在微信或QQ上联系起来的一个个群体,俗称“冻友群”;据统计:“冻友”从事的行业主要为“数字货币交易”、“外贸及外汇交易”。
据部官方公告统计显示:
(1)2020年初至2020年11月9 日,山东省机关共破获电信网络案件1.7万余起,抓获犯罪嫌疑人9795名,同比分别上升52.26%和67.67%;共收缴涉案手机卡12.4万张;破获买卖对公银行账户案件2645起,收缴对公银行账户4000余套;
(2)2020年1月至9月,湖北省机关共破获电信网络案件5091起,抓获犯罪嫌疑人4563名,打掉窝点786个,同比分别上升11.84%、1.2%、19%;共止付嫌疑账户8.84万个,冻结嫌疑账户2.53万个,冻结赃款16.69亿元;返还群众资金1269万元;
(3)2020年前8个月,全国共破获电信网络案件15.5万起、抓获犯罪嫌疑人14.5万名,同比分别上升65.6%和74.1%,为群众直接避免经济损失约800亿元,96110反诈预警专号累计防止870万群众被。
如果说:“电信的子和被的受害人是一对死敌,水火不容!那么,“冻友”就是受害人请老大(机关),在查找子过程中无辜躺的那拨人”。
同为“受害人”,跟被的受害人不同的是:“被的受害人只恨子,而“被冻”的受害人,既恨子、又恨被的受害人、同时还恨GA机关,——“被冻的受害人”就是“冻友”。
加密借贷平台Celsius Network与Bitfinex集成:金色财经报道,据官方公告消息,Bitfinex已与加密借贷平台Celsius Network达成合作。Bitfinex客户可直接在Celsius Network创建钱包,并通过Bitfinex平台进行管理。用户可随时从Celsius提取加密货币,没有锁定期,也没有存取款费用。[2020/10/15]
所以,在这种关系当中“子越多,受害人就会越多;受害人越多,拔出萝卜带出的泥——“冻友”就会越多;随着电信犯罪分子越来越多,“冻友”便越来越多,于是“冻友”这个词就变得越来越普遍。
是因为2020年子的技巧有了质的飞跃吗?还是因为疫情,民众的心智有了明显的降低?
显然两者都不是!笔者看来大概有以下几个原因:
其一、疫情期间,导致一部分人没了正常收入,于是有些人就跑到国外干起了网络的勾当,也就是说疫情导致了从事电信网络的人群基数增大;
其二、疫情期间,大批门店以及企业倒闭,众多失业人员希望通过网络寻找赚钱的机会,于是因为寻找商机,又进一步增加了受群体基数;
其三、疫情期间,主张“居家在线办公”,这样,民众接触互联网的时间又会增多了,被的可能性进一步扩大。
打个比方:以前有一个鱼塘,老板投放1万尾鱼,在每天上午10:00——下午5:00,提供10个钓位供人垂钓;
2020年,老板投放2万尾鱼,且于每天上午6:00——下午7:00,提供20个钓位供人垂钓。
请问,哪个年份,垂钓者钓的鱼最多?
笔者在此做个小提示:有欲望就有被的风险,欲望有多强烈被就有多容易,只有坚信世上没有不劳而获,才能保护自己、击溃局。
每个人都有欲望:小孩子想要糖所以被拐走,老年人因为想要保护孩子而交出退休金,单身男人被女主播勾去了魂,打游戏的把游戏里的变强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女人看到打一折的名牌包包走不动路。这一切的被背后都是对眼前事物的贪婪和对风险的忽视造成的。
子正是利用了人的心理,才能屡屡得手,如果我们摆正态度,坚决不相信不劳而获的事情,那么我相信,绝大多数的子都会饿死。
我们尝试站在的角度,换位思考:如此之多的受害人每天迫不及待的来立案窗口报案,作为基层机关,换做是你,你怎么处理?
首先,根据受害人讲述的事由,分析被的原因;然后,根据受害人转账的线索,看看能否帮受害人挽回损失,毕竟受害人最关心的就是“能不能追回他们的钱?”
其次,根据转账记录,锁定了款的收款人。但是,经查,账户内没有钱,因为犯在受害人被得手后,立即将该笔资金转给了其他人。假如受害人是A、犯是B、第一层收到犯赃款的人是C(俗称“一手黑”)、第二层收到的是D(俗称“二手黑”)、第三层收到的是E(俗称“三手黑”),以此类推……。
如图所示:这就是摆在刑侦面前的一堆账户信息,可能实际情况远比这个复杂的多。机关希望通过这些账户锁定犯罪分子,进而实现追赃,该如何做?
实务中了解到,机关的判断通常是三个原则:
1.收到赃款层级最近;
2.收到赃款时间距离受害人被时间最近;
3.账户存款金额最多。
根据这三个原则筛选出来的账户,最容易被“冻结”!
试想,这种判断模式下,有多少无辜的人要“躺”?“冻友”一定会问:“无辜的人为何会“躺”?”
因为:在任何一个商品经济社会,法律绝不可能苛求卖方,在出卖商品或提供服务过程中,对买方的支付资金进行合法性审查,否则,正常经济生活将无法进行下去!
这就意味着:C与B之间、D与C之间、E与D之间,可能存在正常的交易关系,作为收款方,是基于合法的理由收到该笔款项的。甚至B也不是真正的犯,B与A之间也可能存在正常的交易关系,比如B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代真正的犯罪分子收款。
但是如上图所示,机关只能看到与受害人银行流水相关的交易记录,无法从流水中判断背后的真实交易情况。所以若收到赃款的是无辜人员,应当积极向提供证据证明真实的交易情形。
当然是可行的,如果有充分的证据证明,收到赃款背后系正常合法经营行为,针对该笔收款,能够提供“合同、发票、发货或提供服务的凭证”,那么机关自然没有道理继续冻结。
但是,有一些领域,要么根本没有证据支撑收到赃款背后的交易行为,比如说买卖双方无合同、无发票,买方上门提货,款货两清;要么,因收款背后的交易行为属于我们国家不支持的、甚至违法的行为,比如,私下换汇、网提现。针对,该种情况,有没有办法解决?
首先,涉及到“外贸及外汇”相关的领域,被冻结的人作为卖方,比如“冻友”向境外的客户卖黄金、首饰、蔬菜瓜果、服饰等等,外国客户要求拿外币来结算;或者外国客户指定第三方代付人民币,冻友一旦收到了外币,再将外币通过地下钱庄兑换成人民币;或者外国客户指定的第三方代付向你直接支付人民币。一旦收到的人民币涉及赃款,你能否提供证据证明收到的赃款与卖出的货物是一一对应的关系?
其次,像数字货币领域,买卖交易没有合同和发票的,但是有转币支付记录,然而这些记录仅仅是一串数字,机关哪里看得懂?更别说跟大量的“买币、卖币”记录和银行流水一一对应起来!
最后,像网络、跨境买卖股票、基金,在提现环节收到了赃款,虽然通过网站信息能还原收款背后基于何种原因,但是,网络、跨境买卖股票、基金这些都是违反我国相关法律、法规的。尤其是网络,机关哪里会跟你论证“法律责任的剥离问题”、“法律管辖的问题”、“赃款的认定问题”,通常都是一股脑儿全给你冻结了。于是这些“冻友”就成了案板上的肥肉,只能任人宰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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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全文字数较多,本文分上下两部分呈现,下半部分内容预告如下:
七、现有的法律框架下,“冻友”有哪些救济途径?
八、笔者结合实际案件处理经验总结的一些感悟
九、我们律师团队为“冻友”成功解冻的部分经典案例分享
十、笔者感言
敬请大家持续关注...
作者 | 刘磊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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